味蕾是一根牵扯乡愁的丝线，缠绕盘旋，像是在故土眺望远方等待将士归返的少妇。离开岛国二星期，我就厌倦了西班牙和巴黎千遍一律的芝士、沙拉与面包。

我搞不懂，为何欧洲人能够日复一日重复这样的“美食”，我味同嚼蜡，才不过短短时日，我就受不住，想念我熟悉的亚洲食品。像是巴塞罗那的 W，他是我的高中同学，大学毕业后就和西班牙美女结婚，在异地生根，这回恰逢端午，我给嘴馋的他带了粽子，他几乎感激涕零。离家这么多年，切不断又难忘的岂有美食而已？

两个星期旅游兼出差，世界好像没变，却好像什么都变了。英国脱欧，出乎意料，接下来的局势发展，仍是未明。巴黎公司同事忧心忡忡，接下来的业绩应该会大受影响。但我们都不是预言家，无法预知接下来的路会如何坎坷平顺，就只能走一步，算一步。

倦鸟归巢，回家的感觉是舒坦的，这把年纪，早已厌倦离家太久。就算外面的世界再精彩多姿，就算外面一片姹紫嫣红，还是家的感觉最好。我开始怀疑我是否还是朋友口中那个喜欢冒险流浪的背包者。我和 W 说，其实或许我游遍过多地，看过许多，因此我再也不会为了一方风景产生惊艳的感觉。是年纪大了？还是早已麻木？我也说不清。

当然，巴塞罗那的圣家堂（Sagrada Família）还是让人觉得鬼斧神工，巴黎的罗浮宫（Musée du Louvre）还是让人觉得怎么都看不尽。我当下还是会赞叹，但我更像是个旁观者，只能远瞻，却无法真正投入其中。这或许是一种矛盾，更像是一种脱离。

回家的感觉比较真实。因为不管流浪如何之久，我都需要一个定点，或许是一个熟悉的地方，又或者是一股熟悉的味道。纵然法国面包甜美，但毕竟不是我习以为常的食品。我还是那个需要面食饭食的传统亚洲人，就像我在本质上或许从未离开。




得尔